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5-09 11:25:00
什么都没要,只带着前些年和妈妈拍的照片,沈新棠离开沈家。
出了大门,看到站在夜风中,胳膊肘上捞着女式风衣,另一只手拿着点心袋子的男人。
见他眼巴巴把袋子护在怀里,像是生怕冷了,沈新棠嘲讽一笑,捏着鼻子从他身旁擦过去。
目不斜视,是离异夫妻该有的态度,明目张胆的厌恶,偏就惹恼了周书砚:“沈新棠你是不是忘了,我们还没离婚?”
好,说得好。
还没离婚,还挂着丈夫的名头,就能做到置多年情份于不顾,只一心要把她拉入泥沼。
她的这些年,就这么不受待见?
付出的那么多真心,全都喂狗了?
面对沈父的舍弃,都倔强没哭的沈新棠,此刻没控制住情绪,酸涩了眼眶:“周书砚你是不是真想让我死?”
死字一出,情绪总算找到缺口,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,愤声大吼:“你想让我死,就早点说,没必要这么花样折腾我的,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,只要你一句话,溺水或是跳楼,或是被活活打死,我都可以接受的。”
从第一次撞破他和沈知夏,脱口而出离婚以来,沈新棠一直都是冷静的、淡定的。
哪怕坠入冰川水,她也只是短暂的情绪外放,从没像现在这般歇斯底里过。
也知道沈新棠过惯了好日子,比起离婚,没了身世更让人难以接受。
可她既然因贪婪而犯下了错,自己犯的错,自己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。
周书砚冷起了脸:“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,才会造假骗人,我只知道...”
“够了!”劈头盖脸的一下,装满照片的包砸中周书砚,无视他被划破的脸颊和出血的鼻子,沈新棠双手叉腰,怒目而视:“我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,才会毫无底线的羞辱我、践踏我,我只知道一个拼了命想要我死的男人,没资格对我明嘲暗讽任何。”
她说着,低头捡起一块掉落在地的点心。
才一接触,她裸露在外的皮肤,立刻长满了又硬又红的疙瘩,她的脸,也泛起不自然的潮红。
“这...”周书砚俊脸一僵,后知后觉的想起来,他今天买的是沈知夏最喜欢的芒果味点心,而沈新棠严重芒果过敏,之前只是吃了口芒果蛋糕,就闹到过敏性休克的地步。
是很厌恶她,但真没想过她死。
周书砚张口,想解释。
“我知道的,你不爱我。”偏头避开他的视线,沈新棠平静的声音里,带着浓浓的嘲讽:“我没指望你有多心疼我,只希望你能看在亲手剥夺我一切的份上,把该分给我的婚后财产,分给我。”
不给周书砚多掰扯的机会,沈新棠说完话抬脚就走。
乘着夜风出了这套住了十五年,但也狠狠给过她一场噩梦的别墅,无处可去的沈新棠,叫了出租车,去了位于郊区的公墓。
夜晚的墓园阴寒冷寂,她却不觉得害怕。
短短几天,她连人世间最叵测的人心都见识到了,还有什么,比一颗恶毒无比的心,更叫人害怕呢?
“妈妈。”温软的指尖,拂过冰冷的石碑,她断断续续的,说了一整夜的话。
天亮时分,她带着疲惫和不舍离开墓园。
回到前两年用奖学金和外快购买的、产权明确属于她的小公寓,忽然接到沈知夏的电话。
“你想知道,周书砚这些年为什么死心塌地的爱着我,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吗?”
变了心的男人,犹如吃了屎的狗,是主动还是被动吃的,沈新棠一点都不关心。
无视她的沉默,沈知夏紧接着追问:“那你妈呢?她的死,你也不在乎了?”
“我妈妈?”沈新棠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热了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沈知夏报了个地址:“你来,来就知道了。”
明知这是鸿门宴,沈新棠依然无从选择。
谁叫她嘴硬心软,能舍弃一切,偏偏舍不得唯一真心疼爱过她的妈妈呢。
事先做了点准备,沈新棠奔赴沈知夏约定的包厢。
刚一进门,她便闻到一阵隐隐约约的汽油味。
吃过几次暗亏,任何异常她都不敢小觑,想也没想调头就走。
可是晚了,包厢门从外面关上了。
心神一颤,她随手抓了个凳子,疯狂打砸起来。
还没把门砸开,就听到另一扇门咔哒打开的声音,随着扑面而来的浓烈味道,她看到从里头洗手间走出来,手里还拿着个打火机,满脸怨毒的沈知夏。
下意识的后退一步,沈新棠惊恐问:“你都夺走了我的一切,你还想干什么?”
沈知夏晃了晃打火机:“我想干什么?沈新棠我倒想问问你,明明都要离婚了,你还勾得书砚给你平分财产,明明不是沈家女了,你还勾得爸爸记得你的饮食你的习惯,你这又是在干什么?”
原来周书砚还真如她所愿的多给她分财产了吗?
沈父也假惺惺的记得她?
多可笑,在一个放饵一个上钩,联手把她踢出家门后,他们竟然还想给她善意。
沈新棠不想要这虚伪的善意:“和我无关了,沈知夏,无论周书砚还是沈家,如今你想要的一切都是你的,你就应该冷静下来好好享受才是,可千万别随意发疯。”
“发疯?我就是要发疯!”沈知夏点亮打火机,往里一扔。
扑面的火舌,从洗手间里窜了出来。
“你疯了?”沈新棠砸门砸得更卖力。
却被沈知夏死死拽住手腕:“急什么,不如你先说说看,书砚更在意你死,还是我亡?”
火舌窜进房间,沿着飘飞的窗帘四处游走。
沈新棠呛得满脸通红,一片绝望中,她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知夏?知夏你在不在里面?”
周书砚破门而入,直奔沈知夏的一刻,沈新棠恍惚想起二十岁那年,他跪地求婚的时候说:“新棠我不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,但一定是对你最好的男人。”
可现实是,她的满身风雨,全都是她给的。
“周书砚...”尽可能的大声,想提醒周书砚,她也是在的。
脚步刚往前一迈,哐当,吊灯垂直砸下,坚硬的灯架,破碎的灯玻璃,直直打在她头上,从她后脑勺滑了下去。
沈新棠被这一下打得头重脚轻,摔到了地上。
扑通的声响,那原本已经走出去了的男人,忽然停住脚步,回头看她。
以为他是不是看透了她的惨状,心生怜悯,她满是希冀的伸出了手:“救我,书砚,求求你救我这一次。”
“既然我数次给你机会,你仍死性不改。”薄唇张合,声线压抑,而又低沉:“那你就待在里面,好好的反省一下,你这些天犯了多少错,造了多少孽。”
房门嘎吱关上,反锁,热浪袭来。
手抓着明明看得到外面,但又死活扒不开的门缝,热气缭绕中,沈新棠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,第一次在沈家别墅见到的少年。
他手拿一枚漂亮的风筝,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。
他说:“不怕,妹妹,此后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