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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邺辞有些不敢置信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鞋底往上爬。
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雾雨,落在他的黑色西装上,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湿痕,没过多久就洇开一片深色。
这种雨不会一下子将人淋湿,却会一点点浸入。
等裴邺辞感受到难以掩饰的悲痛时,那雨已经将他染透了。
他缓缓走向蒙着白布的尸体,用手掀开一角。
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可直到惨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,他还是止不住的往后踉跄了几步。
秦晚霁真的死了。
就像他的梦一样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晚霁离他而去。
在这一刻,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。
他其实不该在意秦晚霁的,他要侵占秦家的市场,就必须得娶秦意暄。
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秦意暄的原因。
秦晚霁对于秦家而言,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,也根本达不成他的目的。
按理说,他会将她送回去,再强制让秦家送来秦意暄。
可是看见秦晚霁的脸,他莫名开不了口。
她给裴家死气沉沉的气氛带了一些生气,所以裴邺辞私心希望,这样的生活可以久一些。
所以他放弃了一开始选秦家的目的,只希望秦晚霁可以留在他身边。
现在看来,他或许是做错了。
“先生,您没事吧?”管家连忙扶住他,声音里满是担忧。
裴邺辞摇了摇头,却发不出声音。
就在这时,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小辞,你别伤心了,晚霁要是看到你这样,也会心疼的。”
苏徽宜走过来,眼神里满是“担忧”,可裴邺辞却敏锐地注意到,她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。
裴邺辞眉头紧皱:“火灾发生时,你和晚霁在一起,她为什么会往三楼跑?”
苏徽宜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即又落下泪来:“我也不知道,当时火从一楼烧起来,我让她跟我往门外跑,可她却说要去拿什么东西,非要往楼上冲……我拉都拉不住。”
裴邺辞没再问。
裴家的婚礼宴请了许多世家名流,却没想到喜事变丧事,引起许多宾客不满。
直到傍晚,裴邺辞才处理完后续事情,所有宾客都散去。
他来到书房,找到所有秦晚霁出现的监控画面。
苏徽宜却突然来书房找他:“小辞……”
电脑屏幕上,恰好是之前苏徽宜说‘秦晚霁推她’的监控画面。
苏徽宜一怔,垂下眸:“小辞我……你会怪我吗?”
“我知道你和秦家不过是商业联姻,所以我……”
“大嫂,”裴邺辞打断她,语气冰冷,“我对晚霁,或许有过利用,但我对你,从来只有长辈的敬重。”
苏徽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这么说?”
“大哥去世那年,你常常在大哥的书房待上一整天,沉浸在悲伤里,可是随着时间推移,你却对我越来越好,是因为我长得和大哥越来越像了吗?”
苏徽宜眼眶微红,没有反驳。
裴邺辞见她这样,还是继续说:“你把对大哥的思念,转移到了我身上,所以才会忌惮晚霁,对吗?”
苏徽宜再也装不下去,眼泪终于真的掉了下来,她蹲在地上,肩膀剧烈地颤抖:“是……我承认,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一样,我怕你被别人抢走,怕再也没有人记得他……可我没想过要伤害晚霁,火灾真的是意外……”
裴邺辞没有再看她,对管家说:“带大嫂回去吧。”
接下来的一天,裴邺辞几乎没有说话,沉默地跟着殡仪馆的人办理手续。
他站在殡仪馆里,看着冰棺里毫无生气的人,只觉得心里像被灌满了铅,沉重得喘不过气。
直到尸体被火化,殡仪馆的负责人匆匆跑过来:“裴先生,有件事,我们必须跟您说。”
只见负责人把一份检测报告递到他面前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:“我们在清理骨灰的时候,发现了金属碎片,经过初步检测,这些是仿生人的核心部件。”
“裴先生,这具‘尸体’,根本不是人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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