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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辞,他已经在院门外站了三个时辰。”
沈清辞闭了闭眼。
她记得段淮安最厌潮湿,从前淋了雨总要立刻更衣。
如今他却像个固执的孩童,任由雨水浸透衣衫,仿佛这样就能换她一次回眸。
“睡吧。”
周南行吹灭烛火,搂她入怀。
“明日还要去城南看诊。”
黑暗中,沈清辞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翌日清晨,推开门时,段淮安仍立在原地。
他浑身湿透,发梢滴着水。
沈清辞脚步微顿,终究没有停留。
“阿辞!”
“你腕间的疤......好些了吗?”
她下意识抚上左腕。
那是为他试毒留下的疤痕,如今被周南行用朱砂刺了朵小小的莲花遮盖。
她思忖良久,终于开口。
“段淮安。”
“放过我吧。”
“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“昔日的沈清辞已经坠崖死了,如今的我,是周南行的妻子。”
“我希望你...莫要再纠缠。”
细雨朦胧中,段淮安看着她和周南行共撑一伞渐行渐远。
他想起很多事。
想起她眼角含泪求他信她一次。
想起她换血时咬破的嘴唇。
更想起坠崖那日,她最后看他的眼神。
原来有些人,错过就是一生。
他缓缓跪倒在雨地里。
地上的尖锐刺破他的掌心。
血水渗入缝隙,转眼就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。
不知过了多久——
“宗主!”
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清霄宗弟子惊慌失措地跪在他身侧。
“林听晚逃了!”
段淮安缓缓抬头:“什么时候?”
“昨夜......”弟子声音发颤,“她打伤了三名守卫,还、还偷走了毒宗残卷......”
段淮安瞳孔骤缩。
不久,江南爆发瘟疫。
起初只是几个村庄有人高热不退,很快便蔓延至整个江南道。
患病者浑身溃烂,痛苦不堪,短短数日便死了上百人。
“听说了吗?是毒宗妖女作祟!”
“就是那'素手医仙'的娘子!她根本不是什么神医,是来报仇的!”
“可不是!前日李家庄的王老汉,就是喝了她的药才浑身溃烂死的!”
“我早说过,毒宗余孽哪会好心救人?分明是要把我们都毒死!”
“我娘说三十年前毒宗作乱时,就是这样先假意救人,再让全村死绝的!”
流言如野火般蔓延。
沈清辞站在城墙上,望着下方聚集的百姓。
他们举着火把,眼中满是恐惧与憎恶。
“就是她!”一个妇人尖声喊道,“我亲眼看见她往井里投毒!”
沈清辞认得她。
前几日这妇人的孩子高烧不退,是她连夜施针救回来的。
可如今,她却恩将仇报。
只因听信了那些可怖的谣言。
周南行握紧她的手。
“走。”
可刚转身,一支箭矢破空而来,深深扎入沈清辞肩头。
她闷哼一声,鲜血瞬间浸透素衣。
“毒宗余孽!杀了她!”
人群如潮水般涌来。
周南行将她护在怀中,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暴民。
“南行......”沈清辞按住他颤抖的手,“你先走......”
“闭嘴。”周南行声音沙哑,手臂却收得更紧。
一支长矛突然刺穿他的小腿。
沈清辞眼睁睁看着他跪倒在地,却仍死死护着她。
“不要......”她声音发颤,眼泪混着血水滑落,“求你们......他真的是在救人......”
可回应她的,只有火把投来的阴影,和人群疯狂的叫喊。
21
地牢里,沈清辞被铁链锁在刑架上。
她的白衣早已被血染透,肩头的箭伤溃烂发黑,显然是淬了毒。
铁链深深勒进腕骨,将旧伤重新磨出血痕。